久肆

废文/凹3-2946,懒得搞预警

【元与均棋】刺鸟 12

画家圈×山村少年树

架空,ooc,连载中


12


龚子棋想要把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地讲给徐均朔,但有些还是没确认的,所以他先讲了赵之的事情。他和顾易打听不到那么多细节,只知道郑棋元没改名以前是在大学里当老师,后来因为和学生产生了情感纠纷,导致学生自杀。

见徐均朔瞪大了眼睛,龚子棋又补充道,这只是一种说法。

学生父母声讨学校、老师的时候坚称这个是真的。还有人提供了一张师生拥抱在校外拥抱的照片给学生家长,直接火上浇油,让学生家长更加相信他们的真相。当时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报纸,所以很多不是业内的人都隐约听说过。

顾易找到一个业内人士了解后才知道,学生本身心理上有些问题,这个和学生父母教育方式有关联,具体细节不清楚,但肯定是多重因素导致的自杀。不过这么一通闹下来,结果就是郑棋元作为学生班主任离开了大学。

徐均朔听着龚子棋讲的话,眼睛里露出些许茫然,他对大学任教的这段历史完全陌生。只是,听龚子棋讲了这么多,他总算是隐约明白了郑棋元的心结所在。

 

村长当时请郑棋元闲暇时教教小孩子们唱歌、画画,郑棋元干脆趁着暑假在村小办起了课外班,一周上两次课。徐均朔在里面是年纪最大的,又是孩子王,自然而然担任起了班长的职责。

那时候他们俩已经关系很好了,徐均朔有时候会没大没小地缠着他问酒吧好玩吗,然后被他教育先把学校作业写完吧,完了再补一句“有的好玩”。

徐均朔做了一阵儿郑棋元的模特,连明年的学费都攒齐了。天冷的时候郑棋元也画过一次。屋里面放了两个小太阳冲着徐均朔照,然后徐均朔就感冒了,搞得郑棋元连忙买了好几只鸡送去徐均朔家里,让他安嬷煮汤吃,直到天气转暖才又开始画画。

郑棋元趁着暑假,几乎隔三岔五就要喊徐均朔出来。

有一段时间实在炎热,村小没有空调,课外班便暂停了。他们又去了一次池塘游泳,中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吃饭、小憩,池塘四周空无一人。

这次郑棋元里面穿了泳裤,见没有别人,便把衣服一脱直接跳了进去。徐均朔站在岸上,他曾数次在郑棋元的面前赤身裸体,却头一次见到郑棋元的身体。哪怕最近的温度只升不降,郑棋元也一直戴着冰袖。上次游泳时徐均朔就注意到他没摘下来,这次却脱得一干二净。

徐均朔看到他除了小臂的文身,脊柱第一节椎骨上也有着不明意义的线条。郑棋元游泳的动作很漂亮,蝶泳时的姿势和他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标准,蹿出水面时带起的水花在正午的太阳下闪闪发光,徐均朔感到目眩神迷,他的血液渐渐升温、沸腾,他狼狈地转过了身,不敢再看池塘里的一切。

他莫名想到跨年夜时郑棋元仰着头看烟火的侧脸,然后眼前又闪过刚才郑棋元游泳时搅动的水面——水波纹荡开一圈又一圈,和夜空里绽放的烟火交织在一起,徐均朔愈发恍惚。

郑棋元喊了他一声,徐均朔囫囵吞下刚刚翻腾着的、他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情,选择置之不理,然后弯腰揪了根地上的狗尾巴草转身给郑棋元看。

“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郑棋元笑道,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水花四溅。

徐均朔也跳下水,冲着伸出脑袋的郑棋元说:“你游得真好。”

“想学?老师教你。”

然后郑棋元就踩着水靠了过来,给徐均朔纠正姿势。郑棋元知道徐均朔只是姿势不够标准,原本以为纠正他的习惯要费好大功夫,谁知道徐均朔一点就透。

郑棋元伸手抹了一把脸,说:“看来,你画画的天赋点都被加到了游泳上。”

徐均朔一被他夸脸上就盖不住的得意,郑棋元对此的唯一评价是“如果你身后有条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尽管徐均朔没有深思自己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但他对郑棋元的占有欲却越来越明显。

因为课外班的缘故,喊“郑老师”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徐均朔不再是唯一一个追着郑老师跑的人。

不过,让徐均朔略有安慰的是他和那些学生不一样。

尽管喊“郑老师”的人不止一个,但那些学生可不知道郑老师叫郑迪,也不知道郑老师是为了上海的画展才来的后山村。村长是知道这些,但有一个事情村长肯定不知道——郑老师手上的戒指是为了防止别人问他的个人情况特意自己买来当挡箭牌的。

随着郑老师和别的学生关系日渐密切,徐均朔心里的介意也逐渐演变成了和别人的矛盾。

郑棋元被班上小孩儿从办公室喊出去的时候,远远便看到小花正坐在地上啜泣。他知道这个小姑娘家里条件不好,平时对她难免比较关注。徐均朔正居高临下地蹲在乒乓球台上看着小花,看起来像是两个人之间闹矛盾。郑棋元心里闪过不少猜测,他在想一个刚上高中的男生能和小姑娘闹什么呢?

郑棋元的出现让徐均朔慌了一下,他立刻从乒乓球台上跳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拧着眉头的样子站在那儿。

“怎么回事?”

在场的小孩儿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到小花哭了才围过来的,徐均朔显然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郑棋元先把其他的孩子安抚好,让他们赶紧回家吃午饭,然后他蹲在小花面前给她轻轻地把眼泪擦干。徐均朔看见这一幕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郑棋元感受到徐均朔看向他的眼神格外用力,他泰然自若地哄着小姑娘,等小花不哭了才撑着膝盖站起来,向徐均朔询问事情经过。

徐均朔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喊出一句“她不要脸”,这话让郑棋元脸色一变,刚刚才止住哭泣的小花又开始无声流泪,缩成一团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徐均朔,别乱说话!”郑棋元低声呵斥道。

徐均朔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郑棋元,眼睛里全是怒火,他弯腰抓着小花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当着郑棋元的面儿一根一根掰开了小花攥紧了的手指。

郑棋元看到自己今天怎么都找不到的金戒指正躺在小花的手心。这个戒指在美术课的时候被郑棋元摘了下来放在兜里,后来一群小孩子围着他闹,等课间休息的时候就找不到了。他没和学生们说戒指丢了,照常上完了课,还留了作业。

“这可是她兜里掉出来的,我问她哪儿来的,她死活不说。我拉着她要去找你的时候......”徐均朔看了郑棋元一眼,郑棋元的表情仍旧是刚才那副好人样儿,于是他便心气不顺地阴阳怪气道:“她说这是郑老师给的,等她长大了你就会来娶她。”

郑棋元脸色一变,提高了音量,斥道:“闭嘴!”

徐均朔连续被他批评两次,脸色难看至极,他大为光火,冲着郑棋元喊:“行,行!”

郑棋元看着徐均朔转身离开,还踢着小石子撒气的背影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小花,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垂着头不敢看他。

“小徐哥哥不是故意的,他误会了。这些话不能随便给别人说,你不要再讲,我也不会让他乱讲,好不好?”郑棋元蹲下来,试图让小花抬起头看他,“胳膊疼吗?”

小花嗫嚅着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疼......朔,朔朔哥哥没用劲儿。”

她刚才攥了戒指太久,手指早就没劲儿了,只是肌肉紧张还保持着握拳头的动作。

郑棋元已经猜出个大概,戒指不管是偷的还是捡的,小花都没打算还给他。

徐均朔大概是注意到他的手指空空,所以格外留意起来小孩子们的动向,下课了都招呼大家在村小待着。村小里的一些简陋设施对没去过游乐场的小孩儿们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平时没人带头,只有几个年纪大的孩子敢留下来待到锁门。这次有徐均朔带头,其他人也敢赖在这里玩,到饭点儿都没人回去吃饭。还是郑棋元提醒了一下,他们才纷纷回家。小花是这里面年纪比较大的小孩,她兜里装着戒指不敢去玩跳绳、滑梯,便给徐均朔他们捡乒乓球,结果还是不小心被徐均朔发现了。好在当时徐均朔没立刻戳穿,而是把其他人支到一边后才质问她。小花慌不择言,鬼使神差地撒谎说这是郑棋元给她的。

“有的话不能乱说,知道了吗?”郑棋元再次强调,他耐心地和小花说,“老师不小心弄丢了戒指,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给老师,就被朔朔哥哥看到了?”

小花红着眼睛看着郑棋元,她的声音还有些抽噎,深吸一口气说:“对不起,郑老师。朔朔哥哥说这是你的戒指,我不该拿,我太害怕了,就一直哭。”

“没关系。”郑棋元温柔地笑了笑,接过小花递给他的戒指,说,“老师接受你的道歉。”

小花“哇”地一声又哭了,郑棋元一阵头大,不知道这该怎么哄。

“老师,我是不是变成坏孩子了?”

郑棋元忽略了小孩子的关注点其实很简单,听到这个问题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你已经把戒指还给我了,而且我也接受了你的道歉,所以小花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小花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郑棋元,相信了自己还是好孩子后,她总算不再哭了,还主动提出要求,把脸洗干净。

郑棋元看着眼睛虽然红肿,但嘴角总算不耷拉着的小花,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徐均朔跑到了池塘上边的一条小溪旁,池塘的水都是顺着小溪流过来的。他气愤地冲着溪水扔石头,激起一阵阵水花。扔了十几个才略微消了消气。

郑迪简直不识好人心!

郑棋元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扔石头。郑棋元挠挠头,他想了一路该怎么哄这个大孩子。真是麻烦,不能吵,也不能只讲大道理,说话措辞还得考虑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心。

“徐均朔,你是不是不看电视剧啊?”

徐均朔头也不回,更加用力地扔了一个石头到水里。

“电视剧里都是先让关系好的受委屈,最后才哄最重要的人。”

郑棋元一脸老神在在地看着徐均朔气呼呼的背影,觉得手痒痒,又想画熊猫吃笋图了。

......

虽然不想承认,但徐均朔知道,他好了。

徐均朔扭过头,臭着一张脸看过去。

“谢谢你帮我找回了戒指。”郑棋元诚恳道谢,心想如果徐均朔能压住嘴角的弧度,那他的臭脸看起来会更有说服力。

“不客气。”

“但你下次温柔点儿,给小姑娘留点儿面子。”郑棋元教育道,“有的话不能乱讲,她不懂事,你不能不懂吧!”

“知道了。”徐均朔刚才也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

“你平时在学校也这样对女同学?”郑棋元一脸好奇。

徐均朔有些警惕地看向郑棋元,不知道他正憋什么坏。

“怎么了?”

“我就是奇怪你这脾气怎么还能收到情书。”郑棋元撂下这句后掉头就走。

“靠你翻我书包?”徐均朔立刻追了上去。

“没有哦,你自己非要让我去你书包里面拿作文本。”

“......”

 

龚子棋看着陷入自己思绪的徐均朔,伸手戳了戳徐均朔的脑门儿。徐均朔晃了一下,看向他。

“?”

“想啥呢?”

“郑棋元给我们村所有未成年当过一阵儿美术兼音乐老师。”徐均朔揉着太阳穴说,“我在想,他不会觉得我是他学生吧?”

“他道德底线这么高吗?”龚子棋脱口而出,迎来了徐均朔的怒目而视。

“你什么意思?”

龚子棋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虽然顾易打听到的是多重因素,但龚子棋对郑棋元占多重因素里的比重持怀疑态度。他和郑棋元没怎么打交道,单从那张公众号头图再到徐均朔他们俩这段时间的掰扯不清,他就对郑棋元没什么好感。

“你小时候不就喜欢上他了吗?”龚子棋嘀咕道。

“那是我单方面喜欢。”徐均朔皱着眉强调,“而且,16岁都可以负法律责任了,早就不在‘儿童’的范围内。”

“那就是心结。”龚子棋立刻改口,心有戚戚地感叹道,“兄弟,难搞嘞!”

他可太知道有心结的人多麻烦,你多喜欢,对方一句“难以释怀”就能清空进度条,顺带再发张好人卡什么的。

徐均朔越想越烦躁,他确定郑棋元当初绝对清楚他对他的感情,所以没等他从学校回来,就直接拎行李离开。这完全算得上是拒绝了。以前郑棋元怎么想徐均朔不知道,但现在徐均朔怎么想都觉得郑棋元对他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如果是因为这个心结不愿意接受自己,那他......那他也只能认了。

徐均朔垂头丧气地盘算着自己后面该怎么办,龚子棋这边暂且抛开他对郑棋元的诸多意见,掏出手机给徐均朔发了张照片。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从侧上方往下拍,刚好拍清楚了郑棋元的脸,他伸手抱着一个女生,但女生的脸被挡住,只能看到是郑棋元伸出胳膊,一个女生抱着他。

徐均朔有些沉默了,除了“拥抱”本身含有的多种意义外,照片上半点暧昧不见。

“这他妈算什么证据!”

“你不要用现在的眼光看。”龚子棋把手机放下,指着桌面上的三个圆点,说,“师生、拥抱、自杀,三个关键词加上看图说话。”

龚子棋冲着徐均朔挑眉,说:“感受一下。”

徐均朔的眉头打成了个死结,说不出反驳的话。

“学生家长找学校要说法,没点儿手段怎么把你的大画家搞走?”龚子棋懒洋洋地往后一躺,靠着被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所以我和顾易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说法。”

“龚子棋,虽然你给我开工资,但我还是要说一句。”

“嗯?”

“你能不能别把腿往吃饭的桌子上放。”

“哦!”

龚子棋知道徐均朔这会儿烦得要死才会说点儿有的没的来分散注意力,他今天中午过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和他说这件事儿。现在说完了,他无事一身轻,干脆脱了鞋裹着被子开始惬意的午休时间,留下徐均朔一个人心头闷着火,无处发泄。

偏偏他从前天晚上开始就联系不上郑棋元了,昨天趁着午休他去了一趟展览馆也没见到人。

徐均朔带着火气在琴行待了一下午,原本见谁都笑的男生猛然间沉着一张脸,离老远就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勿扰”气息。顾易来找龚子棋借车钥匙——他的车送去保养撞上了今天的临时约会,只能向老龚江湖救急。

“怎么了这是?”顾易进门就没去招惹徐均朔,径直跑到二楼去找龚子棋窃窃私语。

“你和我说的,我给他讲了。”

“反应这么大?”顾易惊讶道。

“不止。”龚子棋正闷头找车钥匙,他一进琴行就随手乱丢,用的时候反倒找不到了。

“不急,你先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呗!”顾易按着龚子棋,要先听八卦。

“咱俩都能反应过来郑棋元改名是在去后山村前,徐均朔反应不过来?”

顾易恍然大悟,点头道:“也是。找了好几年,手里面信息全是谎言,这谁顶得住嘞——”

“那这事儿也别告诉他了。”顾易挠挠头。

龚子棋总算找到了车钥匙,他塞到桌子下面挂着的收纳筐里了。

“什么事儿啊?”

顾易拿到钥匙,略弯下腰,哥俩好似的搂着龚子棋的肩膀看他桌上摆着的琴谱是第几乐章,背对着门大咧咧地说:“郑棋元回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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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段儿写完蛮久了,但是一直没有发,可能是有些情节让我蛮纠结的吧,但再看几遍都还是没有新的想法出来,所以我就这样发了。

二月加油哇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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